陈东振在他家园子里栽下第一棵苹果树的时候,他才23岁,距今已过去33年。
那个时候,家庭承包土地刚开始几年。陈东振家分的那18亩地,种着小麦、大豆和棉花。他所在的运城市平陆县槐下村,人们一辈又一辈,将希望寄托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。运城紧邻黄河,地处汾渭平原,物产丰富。而祖祖辈辈埋头种地的人们没有意识到,他们所处北纬35°的地理位置,其实也是世界公认的苹果最佳生产带。
1985年,运城市在全市范围内鼓励农民在山坡地上种苹果树。也正是在那一年,陈东振结婚了,爱折腾的他想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,于是决定先种上3亩苹果,看看效果。效果出奇得好。一直到上世纪90年代初,苹果都是稀缺货。“好卖到什么程度?不管是啥样的,没有包装、没有膜袋,拉出去一天就卖完了。”陈东振似乎很怀念那个年代的“卖方市场”。
在那种情况下,没有人去细究苹果的品相、甜度、品种、口感,更不会考虑品牌、营销。市场的打击回馈很快就来了。到了上世纪90年代,陈东振发现苹果不好卖了:“本地的人都跟着开始种苹果,种的人多了,收苹果的人来了也开始挑三拣四。”
市场倒逼着他们开始了第一次供给侧改革。那是1995年的5月20日,陈东振第一次给自己的幼果套上了袋。当时,一个袋子的价格赶上一斤苹果的价格了。可陈东振就想试一试:“听说套了袋,不仅能防冻,还能防虫,长出来的个儿还大。我就咬牙试着套了5000个苹果。别说,那年卖得可好了。”
陈东振得意地眨眨眼:“这叫人无我有,人有我优。”
靠着先行一步,陈东振成了村里的苹果大户,自家的18亩地都种上了苹果。乡亲们时不时过来参观一下,陈东振心里除了那点“成就感”,还有了新的想法。
当时,仅在山西,以吉县苹果为代表的高海拔地区苹果就异军突起,而山东等地的苹果更是不断涌入市场。成了大家眼里的“大户”,陈东振自然想得要远一点:得“抱团取暖”,才能抵御冲击。
1999年,是陈东振种植苹果的又一个节点。这一年,他成立了平陆县第一个苹果种植专业合作社,初期只有7个人。
在陈东振看来,合作社带来的最大好处,就是认识技术和市场。他掰着指头划拉起来:“那时候家家户户的苹果品种都不一样,上百种苹果到底哪种最有销路,大家都不清楚。那些年我们请县里、省里的技术员来培训,也跑到山西农大、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去学习上课。”
另一个乡镇的刘海军是在培训时认识陈东振的。他说:“我们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,了解了整形修复、花果管理、病虫害防治、肥水管理等几大板块,终于也成了‘土技术员’。我们回去再给合作社的人讲课,大家慢慢就学会了。”
“以前一亩地恨不得种得满满的,通过学习才知道要间伐,不是种得越多就越好。以前一亩地产上万斤苹果,现在有2500公斤就很满意了。”刘海军说。
到2010年,运城果农有了“精细化管理”“科学管理”的意识,越来越多的人靠着苹果走上了致富路。
如今,运城的苹果产业已经跨入了一个新阶段。
2016年10月,运城苹果挺进南美市场,从此世界各大洲都能看到运城苹果的身影。同年,第一届运城国际果品交易博览会召开,成为山西对外交流的一张新名片;2017年11月,“运城苹果”成为区域公用品牌,助力当地果农“抱团”发展……
“现在,运城苹果年产量40亿公斤,出口国家和地区达到58个。每10个人吃的苹果中,就有一个产自运城。”运城市果业发展中心主任靳国全说。
在移动互联和国际化背景下,陈东振的合作社也发展到现在的230余户。规模的扩大,也让他们看到了实实在在的收益:“合作社的人,有10亩苹果地的,一年轻轻松松挣10多万元。”
产业在革新,苹果自身也在革新。“苹果摘袋后5天之内变红,大家在摘袋子后马上进行干预,贴上汉字或图案,在整体变红后再去掉贴纸。这样,苹果就会变成一个带图案的苹果。操作不费劲,但价格能翻番。”
他们也找到了一些新的销售渠道。“现在借助‘每日优鲜’‘淘宝’等平台进行销售,占合作社苹果产量的20%。销售盒子上都印着二维码,可以追溯到生产地、生产合作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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