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付贷被剿杀后，买房筹款还有没有空子可钻？

终于，央行明确给首付贷定了“罪”，认定首付贷是前几个月新增消费性短期贷款激增的一大元凶。

于是，各路兵马杀将而来，要将首付贷及房抵贷、消费贷、经营贷等一应党羽立斩于马下，声势浩大，不亚于当年十八镇诸侯讨伐董卓。

只要监管部门严查首付贷用途，那么就一定会有所收获，相信一段时间之内，首付贷及其变种就会偃旗息鼓、败下阵来。

然而，当金融、中介机构的“门”被封死时，另一扇“窗”可能会被打开，比如开发商的首付分期（实质就是开发商垫款）又悄然重现江湖了。这意味着，再严密的监管网也难免疏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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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久前，我收到一份面试请求，一位来自大型中介门店的店长希望能到媒体学个一技之长。出于好奇也是出于礼貌，我约他见了面。

“我们在市里的很多间门店都关了，守在那儿什么都做不了，特别熬人。” 他是一个长得很精神的年轻小伙，二十四五岁的年纪，说话却很讲究沟通技巧，我们的话题几乎一直集中在对房地产市场的理解上。

“首付贷刚出来的时候，我们的很多刚需客户都拍手称快，首付贷确实帮他们解决了很多问题。恰恰，刚需才是这一轮政策鼓励的对象，首付贷卡死，刚需就永远都买不起房子了。”在他短暂的从业经历中，去年“首付贷”最活跃的时期，恰巧是他经纪人生涯中最如鱼得水的日子。

在他的逻辑里，既然首付贷这个东西不是一无是处，能满足一部分人“买房用来住”的目的，那么监管部门也不应该一棍子都打死，让还靠这个过活的人“都没有饭吃”。

我当时告诉他，“你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了。”

但现在仔细想想，他说的有一点是对的，首付贷只是购房人用来买房的一种金融工具，本身无所谓对错。如今监管部门要拿首付贷来开刀，归根结底还是为了防范系统性风险，引导大家形成“银根收紧”的预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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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是，这并不是监管部门第一次严查首付贷。

2016年3月开始，深圳等城市提出严厉打击首付贷，控制高杠杆的投机行为。当时首付贷主要从网贷平台、房产中介等民间金融渠道流入。到2016年下半年，对首付贷的监管再次上升至中央层面，央行等七部门出台新规，禁止房产中介提供首付贷。

结果是什么呢？仅仅半年之后，“首付贷”变种后卷土重来。这一次，首付贷从银行撕开了口子。

而这个口子明显比去年的口子更大更危险。Wind数据显示，前7月，居民新增消费性短期贷款1.06万亿元，累计同比多增7137亿元。众所周知，在资金违规流入楼市的过程中，消费贷已成为一个重要渠道。

几乎翻番的消费贷意味着，变种“首付贷”的应用愈演愈烈，银行监管的难度越来越大。

按照银行的规定，大部分消费贷都是委托支付，只有在见到合同之后，银行才直接转账给商家，用于装修的就直接打给装修公司，用于个人经营的贷款也必须是打给有业务关联的企业。

但事实是，用户可以通过伪造合同来套现，甚至有的消费贷款在审批后可以直接打到用户的银行账户。如果消费贷直接打到个人账户，A银行申请的消费贷只需要把资金从A银行取现，再存到B银行去作首付贷，不在同一家银行操作就可以将钱转做购房用。

如果只在首付贷或变种首付贷上做文章，或许能管住金融机构，却很难阻止首付分期。比如有的开发商约定，首付款可以分期，购房人先付首付款的一部分，余款在半年内凑齐即可，实质是开发商帮助购房者凑首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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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付贷得以大行其道的根源在哪儿？答案是资产荒。

所谓“资产荒”，并不说没有资产可投，只是高收益的资产缺乏，或者说是缺少合适的资产交易渠道、合适的投资品，资金无处可去。

在此背景下，资金寻求突围、追逐资产，任何可能成为资产的领域都很容易形成规模。而在当前的环境之下，房产所能带来的安全边际要远远大于其他投资方式，如曾经熔断的股市、近日崩盘的比特币等。

我手中有30万，我希望用这30万投资获得收益，但股票、基金、黄金、期货统统玩不转，怎么办？看上去只有买房的路最保险。但30万不够付首付，那就想方设法凑首付，凑出100万来买一套价值300万的房子。这看上去才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。

当这样的想法变成了多数人的想法，那一切可能产生借贷的交易，都有可能成为购房资金的来源，除了首付贷、信用贷、抵押贷、经营贷，还有校园分期、消费分期、大宗商品、供应链融资、蓝领贷款等等，名目繁多，但换汤不换药。

在这样的市场环境之下，监管的目的，就不再是简单的“抓坏人”的逻辑，而是为了防范系统性风险。从这个角度出发，“严控”与“疏导”就变得同样重要，遏制大风险，留出小缺口；不仅防范金融风险，更要从房地产市场的根源上解决问题。

或许，只有解决了房地产市场上的利益驱动，才有可能补齐金融市场的各类漏洞。